第三章“双亭”“双记”诞生滁州斐然
文人的特质随身附影,欧阳修来滁之前,已听说享有盛誉“蓬莱之后无别山”的琅琊山,是江淮间的一颗明珠。山中还坐落一座名刹琅琊寺。唐大历年间(766-770),由滁州刺史李幼卿与僧人法琛创建。李幼卿是唐代宗李豫一位太子的太傅太保。李豫夜梦一片山林深处有一座寺院,恰巧,第二天李幼卿把绘制好的寺院建设图呈给李皇帝看,李豫看后非常高兴,说是与梦中所见非常相似,故然下昭开建,并赐名“宝应寺”崔佑甫为它撰《宝应寺碑》。后周显得年间(954-960),寺毁,刺史王著予以重修。名山名寺哪有不观赏匍拜的道理。
欧阳修忙里偷闲,多次微服进山赏景,果然名不虚传
山中茂林修竹遍野,林壑幽深,景色宜人。琅琊寺掩映在绿树浓荫之中,潺潺泉水绕寺而过,亭台楼阁错落有致,前人称赞:"踏石披云一径通,翠微环合见禅宫。峰峦密郁泉声上,楼殿参差树色中。”琅琊山层峦叠嶂,曲径幽泉,四季皆有好景。尤以夕阳晚照,雨后听泉,别有情趣。
琅琊寺的大雄宝殿雄伟壮观,殿前院落**有明月池,池上一拱桥曰明月桥,池北有一精舍为明月观。大雄宝殿后有藏经楼,相传唐高僧玄奘"西天"取经回来,有一部经书藏在这里。后改御书阁,为宋朝皇家藏书所用。宋仁宗皇佑五年,滁州判官王靖奏请在滁州建立太祖纪念建筑端命殿,颂扬滁州龙脉之地。
清流关之战,使得赵匡胤在后周军中威信大增,为其后来黄袍加身奠定基础。滁州也就顺理成章地成为宋太祖的发端龙脉,大宋朝的祥瑞之地。帝王凡起义及立功之地皆崇建浮图,以旌示后人。况赵家与滁州一直有着不解之缘,父亲赵弘殷(宣祖)在滁州养病;其弟宋太宗赵光义的结发妻子尹氏(淑德皇后)是滁州刺史尹庭勋之女;赵匡胤与宰相赵普也在滁州相识相交。
端命殿(附小西苑)的纪念活动主要是祭祀赵匡胤,“初以兵马都监一员兼管,至元丰六年,专差内侍一名管勾香火。每月朔望,州官朝拜,知州事酌献。岁朝、寒食、冬旦至节,诏遣内侍酌献。”朝廷对祭祀活动非常重视,刚建成时派兵马都监官员一名监管,每个月的初一、十五,滁州的官员们都要前来供奉祭拜。
从楼右侧下,可达抵园,园中亭子尤为别致。旁有松、梅、竹岁寒三友,得名三友亭。
琅琊寺东南偏门南天门与无梁殿。无梁殿建在山腰,背靠大山,面对南天门。它无一木梁,全系砖石结构,故以其独特的建筑样式著称。登上山顶南天门,这里可远眺长江和江南诸峰的雄姿,近瞰绿荫如盖,云雾缭绕,溪水潺潺,清幽俊秀的琅琊山自然风光,令人陶醉。
最著名还是山峡中琅琊溪,大唐文学家独孤及(725-777),专为此溪撰写长文,一时名噪天下。欧阳修读后手不释卷,反复咏读。他被脍炙人口的文章深深打动,至今仍能倒背如流。并且发誓今生今世,一定光临滁州的悠山峡谷。
陇西的李幼卿,字长夫,以皇帝的侍从官身份治理滁州。(由于其治滁有方,)使饥饿者有食,流亡者返乡,乃至于连诉讼也没有。闲暇之余悠游山林,寄情与景。
因此开凿和疏浚山泉以为溪流,并在溪的左右构建了可供歇息的上下坊,又环绕着溪流建了禅堂和琴台。欧阳修再次阅读,如影随形,仿佛再生同緣。
欧阳修站在琅琊溪旁,不禁吟诵起独孤及铭记心间朗朗上口的名篇佳句:“这是造物主的蛮荒之作,等待着后来的贤人。这是一片上天钟情灵奇的山水,如今幼卿来为它修饰点染。疏导出回荡的溪流,又削劈出高高的台观。
“仰望此山,不过十仞之高,却也有衡山的品味;俯瞰溪流,虽所见不过数丈之宽,其奔突回环也有观江赏海的意趣。可见观境不在大小,恰当即感惬意。
“这里的怪石雪白,溪流汩汩潺潺;山间洞壑幽深不见底,白云时出其间。仲春时至,阳气升腾,万木吐绿,山花烂漫,怒放于山间岗地,红白相间,如火似雪。
“幼卿公享受着登山游览的快乐,大家也不分老幼尊卑,乘兴伴着同乐。幼卿公举杯畅饮,气势豪放,好像溪水反客为主,而自己反而是溪水的贵宾,与溪水为友,浑然到了物我两忘的境地。
“推开刚刚弹的琴,开始咏歌,忘情的舞蹈于春风中。当乘醉而归之时,已是禽鸟归巢,夕阳西下。已而明月满山,幼卿公坐着车子缓缓而行,松涛阵阵,若闻天籁之声。
“咳,人实在是大其道啊,并不是天地自己崇尚,因为有人赞美。
“遥想当年晋代羊祜,如果没有羊公游览汉水之滨,不登岘山慨叹,千年之下,又有谁知?而今它的美溪美水,是靠着幼卿公来维系它的美名。
“考虑到幼卿公念念不忘,要把琅琊溪的美好公诸于世,若后人到此在清风中叹息怀想,那就在此琅琊溪畔掬起清泉吧。”
欧阳修吟诵到此,激情奔放,突然高声吼道:“我来了,掬泉品尝,醇香甘甜。”并即兴作诗一首《琅琊溪》:
“空山雪消溪水涨,游客渡溪横古槎。
不知溪源来远近,但见流出山中花。”
旁观的路人莫名其妙,呆呆观望这位神经质的汉子。须臾,一位身披袈裟的僧人,上前搭话:“阿弥陀佛,如果没有猜错的话,施主便是新任知府欧公欧阳大人。”欧阳修笑道:“从哪里看出?”僧人道:“欧阳大人文坛领袖,开拓一代文风。拥护“庆历新政”遭贬知滁。文人岂有不爱山水的道理。老衲日夜盼望欧公能够光临琅琊山,给此地的山水增光添彩。”欧阳修笑道:“想必你是智仙长老喽,果然看人敏锐。不敢打扰香客施主,特地装扮一番,混迹游人中。最终没有逃脱大师的法眼,还是被认识出来。”智仙道:“粗俗装饰掩盖不了高贵的气质。老衲第一眼就看出你超凡脱俗,不同凡响。而且对《琅琊溪述》黯熟精通,深解挚爱。除了欧公,没有第二人了。”
两人交谈机缘,相见恨晚。当谈到琅琊寺七珠银鹭茶,配上讓泉水冲泡,堪称人间一绝。智仙大师道:“香茗已经备好,敬请欧公前往品尝。”欧阳修笑道:“事不宜迟,这就前往。”智仙大师被欧阳大人随和平易打动,敬慕不已。
欧阳修准备上山进寺,谢判官突然出现面前。问道:“忙里偷闲,清净一会。你怎会知道我在这里?”谢判官道:“本来不想麻烦欧公,自行解决。只因事情重大,再三考虑还是要与欧公请示。”欧阳修不悦道:“欧宽的执政理念,你还不清楚。分工明确,各负其责。大胆放手去干,出了问题,欧某为你担责。”谢判官含混不清吞吞吐吐。欧阳修道:“有话直说,公务上的事,有什么为难。”谢判官附耳低言,欧阳修听了脸色陡变,不敢相信。“真有这回事,这个胡团练胆大包天,真敢糊弄本官。”
胡团练招兵扩员,练兵剿匪。忙活几个月,西山的盗匪已被肃清,战果辉煌。捷报传来,欧阳修非常高兴,亲自颁奖,召开庆功会,谁知近日西山又闹起匪患。与胡团练敌对的官僚,说他故伎重演,又搞起蓄水养鱼,从中谋利,要求严惩。重大棘手的问题,谢判官不敢隐瞒。何况案情牵连州府高级官员,必须及时汇报,免得沾上一身腥。欧阳修思忖片刻道:“调查取证,全面分析。匪首皇浦飞侠**这是事实,仵作验明正身,功劳不可磨灭。无风起浪,必有猫腻。”
欧阳修和知府有关官僚,在路旁一颗树荫下,商谈起公务。说来蹊跷,南面一声春雷,接着下起瓢泼大雨,众人躲避不迭,个个淋成落汤鸡。智仙大师要求去寺庙喝腕姜汤,免得受凉感冒。至此智仙萌生心念,要为欧公建造一座亭子,既能赏景又能办公,一取两得,统筹兼顾公私不误。
数月后,再次踏景赏玩,琅琊溪畔多出一座草亭。虽然简陋,倒也精致小巧玲珑。智仙笑道:“欧公如不嫌弃,赠送太守。”欧阳修笑道:“正合我意。丰乐亭建造完毕,又添一亭。遥相呼应,姊妹成双。”智仙道:“亭虽竣工,如同新儿诞生,还请太守赐名。”谢判官笑道:“自成姊妹亭,双亭双记不可缺少。”智仙以亭馈赠,欧阳修满心喜悦。笑道:“取名容易,就叫醉翁亭。醉翁亭记,可得下一番功夫,否则对不起滁州民众,更有愧智仙长老用心良苦。”
撰写《醉翁亭记》不同于《丰乐亭记》,那是自创自建,以公代私,统筹兼顾。醉翁亭则不同,智仙和尚投其所好,为他特制定做。希望他知滁期间丢却烦恼,与山水结伴,与民众同乐,同呼吸共命运。首先要选定体裁,诗歌还是骈文。他决定骈文,而且是提倡改革新一代的骈文,试图创新。
早在宋初,就有不少文人提倡古文,但由于他们创造成就不高,人也较少,人微言轻,因此没有人成为诗**新运动的领导者。而欧阳修因为官居高位,创作杰出,理论丰富而具有文坛盟主的威望,所以成为古**新运动的领导者和组织者。
科举上,欧阳修担任考官,他按自己的标准录取进士,选拔出了一批人才,如苏轼、苏辙、曾巩等。运用自己的威望,推荐人才给朝廷,如布衣苏洵。欧阳修为人胸怀宽广,对人态度谦和,因此联络到一大批前辈和同辈的学者,形成了一支强大的文学革新队伍。在他的组织下,宋代最优秀的文学家形成了一支古**新的强大队伍,击败了内容空洞僵化的西昆派。
欧阳修的散文成就极高,早年是西昆派文人的幕府,曾钻研过骈文,很了解骈文,后学韩愈,改作古文。他吸收韩文充实气盛、曲折变化的长处,在此基础上又另立流畅清新、委婉幽雅的风格;并适当吸收骈文声调**、句式整齐、词藻优美的优点,写出了一批情文并茂的作品。
醉翁亭的建立,他开始酝酿构思,创作一篇能够传世的佳作。闲暇之余,他喜欢和文友登怀嵩楼小酌畅谈。登高望远,四周群山环抱尽收眼底。
唐文宗开成元年(836),李德裕由袁州长史徙为滁州刺史,建“怀嵩楼”,并写有《怀嵩楼记》一文。欧阳修崇拜偶像之一。并作诗《怀嵩楼新开南轩与郡僚小饮》颂扬:
“绕郭云烟匝几重,昔人曾此感怀嵩。
霜林落后山争出,野菊开时酒正浓。
解带西风飘画角,倚栏斜日照青松。
会须乖醉携嘉客,踏雪来看群玉峰。”
翻译白话文那就是一首优美的现代诗:环绕城郭的浓浓云烟,迷迷朦朦不知有多少重,唐时的名相曾经在此地怀念嵩洛感慨无穷。秋霜下树林里木叶凋尽,众山争相显露各自面容,野菊开放的美好时令,我们畅饮醇酒逸兴正浓。西风中飘来画角清哀的声音,我解开衣带胸怀更加豪雄,斜倚着楼上高栏观赏夕阳照在苍翠的青松。我将要乘着醉意带领佳客,冬雪皑皑时再踏上如玉的群峰。
也喜欢带酒携茶从州府走出,沿着山边小路边观景致,边打着腹稿。路过三里亭,穿越琅琊古道,远远听见酿泉潺潺的流水声。再到醉翁亭小憩。观看赏识,品茗饮酒赋诗、与民同乐。流连忘返腹稿的雏形渐渐形成十月胎儿。
清光绪年间《募修滁州琅琊山开发律寺大雄宝殿缘起》记载:“琅琊山名自晋始,晋元帝为琅琊之称。山在滁城西南十里许,与丰山、花山争奇竞秀,而琅琊之名尤著,深岩邃谷中,修竹、清泉别饶佳趣。琅琊寺掩映在绿树浓荫之中,潺潺泉水绕寺而过,亭台楼阁,错落有致,层峦叠嶂,曲径幽泉,四季皆有好景。尤以夕阳晚照,雨后听泉,别有情趣。
欧阳修用文学家目光欣赏感悟滁州,他被这片未经人为斧凿原生态的青山绿水而感动。
对山间的景致熟烂于心。眼前万峰浮翠,林壑尤美,鸟鸣泉响,石老云荒,朝暮气象变化,四时景观不同,日日来游,快乐无穷。浓墨重彩而又轻松流畅地喷簿而出,写出后来千古称颂的著名散文《醉翁亭记》,对滁州琅琊山的景色进一步作了生动的描述。欧阳修笔下的滁州山水,无论山水岩壑,无论花草林木,都生机勃勃,钟灵毓秀,充满诗情画意,令人神往。
至于滁州山水如何迷恋这位文学大师如痴如醉,仓吉造字所有华丽辞藻都被《醉翁亭记》囊括。我们只能在大师文笔的引导下,去探寻赏识滁州的奇山异水。
《醉翁亭记》的初稿写成后,欧阳修精益求精,抄写六份,张贴六门,招才纳谏,广泛征求民意。
据说,有位砍柴为生的李樵夫,路过城门,发现人群拥挤喊声不绝。城里城外的人们,都争着到城门口去看太守写的文章,有的高声朗读,不识字的就围在四周听;有的一边看一边议论。这个说:“这篇文章写得真好,文词流利,又写得实在。”那个说:“太守写的文章,还要让大家帮他修改,这真是个天大新鲜事儿!”
李樵夫驻足凑起热闹,细听了全篇文章,细细品味,大胆要求面见太守。欧阳修坐在府衙,不时派人出去,打听文章的修改情况,但能够提出修改意见的人不多。一直到了傍晚的时候,一个打锣的公差,忽然领着一位五十开外的老头走进州厅,察道:“太守大人,琅琊山李氏老人前来帮你修改文章!”欧阳修批阅公文,抬头细看那老头,头扎粗纱黄巾,脚登布袜草鞋,肩上扛着一根挂着绳子的扁担,右手抓着一把斧头,原来是个砍柴的樵夫。欧阳修慌忙下堂,拉住樵夫的手,问道:“请问你多大岁数了?”
李樵夫看着衣帽堂堂的太守,不好意思地答道:“老爷,小人白活五十九岁了!”
“啊!那你是长兄了。请上座!”欧阳修边说边将李樵夫拉到太师椅上,献上一碗热茶,说道:“快请指教本官那篇文章修改之处。”
李樵夫手里仍然握住那把砍柴的斧头,坐下以后说:“大人,不瞒你说,你的文章,我听衙役读了,句句讲的都是实情,就是开头太罗嗦!”
欧阳修随即把自己写的文章,从头背诵了一遍:“滁州四面皆山,东有乌龙山,西有大丰山,南有花山,北有白米山,其西南诸峰,林壑尤美……”他正背着,李樵夫把斧头一挥,说:“停,毛病就在这里,太累赘了!”
欧阳修如醉初醒,连忙说:“你的意思,是不必要写出这些山的名字?”
李樵夫把斧头放在桌子上,答道:“正是。不知太守上过这琅琊山的南天门没有?站在南天门上,什么乌龙山,大丰山,花山,白米山,一转身子就全都看到了,四圈子都是山!”
欧阳修听了,大声说道:“说得有理,说得有理!滁州四面皆山。”
李樵夫连连点头:“滁州四面皆山,滁州四面皆山!”
欧阳修沉思片刻,立即拿出文章的底稿,把开头改成“环滁皆山也。”并读给李樵夫听了一遍。樵夫满意地说:“环滁皆山也,这五个字好,这回不累赘了!
李樵夫的神来之笔,删削繁文缛节,开门见山,直奔主题。层层递进。
《醉翁亭记》是一篇风格清新、摇曳生姿、优美动人的抒情散文。欧阳修对滁州优美山水风景的讴歌,对建设和平安定、与民同乐的理想社会的努力和向往,尤其是作者委婉而含蓄地所吐露的苦闷,这对宋仁宗时代的昏暗政治,无疑在客观上是一种揭露,这些自然都闪烁着思想光芒。尤其是这篇文章的语言,准确、鲜明、生动、优美,句式整齐而有变化,全文重复运用“……者……也”的句式,并且连用二十一个“也”字,增强文章特有的韵律,简练意深一气呵成。
双亭双记的诞生,欧阳修经常在醉翁亭、丰乐亭两亭周边徜徉,享受着滁州山水的美妙,同时,他也时刻关注自然环境的美妙。北宋末年宋绦的《西清诗话》里曾经记载这么一个故事:醉翁亭、丰乐亭修建后,欧阳修为了使亭边的环境变得更好,让手下判官谢缜在亭前种花,谢缜问:怎样种为好?欧阳修随即在一张公文纸上写道:“浅深红白宜相间,先后仍须次第栽。我欲四时携酒去,莫叫一日不花开。” 一花一世界,一草一性情。欧阳修和滁州山水,滁州树木,滁州花草息息相通,惋惜春花被人践踏,又何尝不是提醒自己,韶华易逝,生命苦短。“人生行乐在勉强,有酒莫负瑠琉钟。”当作为时要作为,该饮酒时就饮酒!
欧阳修为其点缀,醉翁亭旁亲手栽植梅花一株,有诗为证:
“闻道西亭偶独登,怅然怀我未忘情。
新花自向游人笑,啼鸟犹为旧日声。
因拂醉题诗句在,应怜手种树阴成。
须知别後无由到,莫厌频携野客行。”
这株古梅品种稀有,花期不抢腊梅之先,也不与春梅争艳,独伴杏花开放,故名曰“杏梅”。清顺治九年督学使李祟阳看到这株梅花后,盛赞它犹如古代的巢父和许由,不慕名于朝,不争利于市,于是在保护欧梅的梅台壁上,题篆“花中巢许”石碑。
俗称:“欧梅”。
